明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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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新章节:第3章 归去来(三)1

更新时间:2023-06-07 17:46:49

《明*》精彩章节-免费试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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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板缝隙间的斑驳青苔,被雨水冲刷得愈发翠绿。

走在石板桥上,大雨敲击伞面嘣嘣作响。雨滴在青石板上,溅出一朵朵透明的花。

河中央的廊桥,林瑾之出神,顿住脚步。对面石桥上,明微斜撑着红伞,一蹦一跳地,踩着小水坑。

这般撑伞,雨尽数落在身上,看着明微上了马车。林瑾之叹了口气,开口问道:“云深,北边什么情况?”

“回公子,北戎近日在西北沿线蠢蠢欲动。”侍从立在林瑾之身后,娓娓道来,“定北侯父子此次恐怕不能回建安了。”

斜风细雨倾进廊中,伸手接住几滴雨水。“大哥,”林瑾之和着雨水捏着玉坠穗子,在手中挼搓,“去宜州了吗?”

云深手中拿着束好的雨伞,雨水正缓缓地顺着从伞头流淌,“大公子已到宜州半月,处理完那边的事情,近几日会来建安一趟。”

林瑾之淡淡地回应,“嗯。”隔着廊桥的窗隙去看这乌沉沉的天色,春雨扰人,淅淅沥沥浇满人心。

“云深,明早去买些蜜饯回来。”林瑾之冷不丁地说了一句,又加重语气重复一遍必须很早。

买蜜饯?看着林瑾之微锁的眉头,云深捉摸不透公子的想法,呆呆地应下。

雨势急一阵缓一阵,廊檐下紧紧挨挨站了一排躲雨的人。旁人见着往这边走来的林瑾之,衣袍质料纹样少见,想是建安的世家公子哥,纷纷避让。

云深为林瑾之撑伞走出廊檐,伞面是天青色的,有着奇怪的暗纹,通体一派肃然。

方到宅院大门口,云深才收起伞来。一身随侍着装,眉目生得齐整的少年猛地从石狮子后面窜出来跪伏在林瑾之脚边,“求先生帮我。”

也是奇了,这世道,有难处竟不去找官府。

云深眼疾手快将趴伏在地的人揪了起来,厉声询问,“何人如此无礼!”

少年起身俯首行礼:“小生裴宣,见过先生。”

林瑾之一时无言,看了那少年良久。到底是读书人,诗书伦理是浸到骨子里,尽化作矜贵与傲气。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,若不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境遇,一辈子也不会跪地求人的。

“随我来吧。”裴宣依言跟着林瑾之入了府门。

端着一盏茶,林瑾之平静地看着坐在下方的裴宣,悠悠开口:“你是今年春闱的举人?”

“先生,科场舞弊横生,竟生了偷梁换柱之事!”裴宣轻轻点了点头,艰难地挤出一句话,

“偷梁换柱?”林瑾之低头摩挲着袖口的暗纹,“偷了谁的,又被谁换了?”

“刑部尚书之子孟梁,盗了我的文章。”

闻言,林瑾之慢慢踱到裴宣跟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建安内外,什么世道你心中该有数。莫说现在是太平盛世,大梁的盘根错节,读书人最是清楚。”

裴宣被这话一堵,半晌吐不出一个字,双膝跌落在地上,重重磕了个头,“请先生帮我这一回。”

“你这事情,总是棘手的很。”

趴在地上人不做言语,不一会儿身子抖动起来。裴宣默声哭了,不止哭自己时运不济,更哭的是暗无天日的朝廷。

林瑾之在案几上抹平一张纸,沾水研磨,笔落纸上。须臾,一幅舐犊情深的画浮现,“延州周毅是你何人?”

裴宣沉默了一下,声音轻飘飘的:“恩师。”

四年多前,裴宣被乱棍加身,昏死在路边。风雨连天,逢遇周毅祭妻归家,吓退了行凶的小厮,将裴宣送往客栈疗养,此后又亲授以诗书。裴宣浑浑噩噩间道谢,周毅只回了句:“同为青衿,不提谢字。”

受恩于为难之间,生当陨首,死当结草。

林瑾之不言语,径自从一方红木匣子里取出一张密帖,帖子左下角有一镂空山茶花样,里头还写着一道策问。

梁帝武将出身,却崇尚经文策论,每月都会与翰林院士进行文学切磋。虽切磋不论胜负,但也有人为了讨得皇帝开心,想要写出更好的文章,这才有投名帖到林瑾之这里讨篇上佳的策论。

“若才气尤佳,便作此策问。我派人送你去宁王府。”

“宁王?”

“正是,当今陛下的胞弟。诗酒风流的妙人,且也是最为正直的。”林瑾之示意云深将笔墨纸砚移过去。

“宁王爷,他会为我仗义执言吗?”

林瑾之嘴角擒笑,“不信我,为何来找我?”

裴宣将桌上一杯冷茶泼到砚台里,碾墨铺纸,落笔就答。裴宣答罢,云深收拾好笔墨出门。外头又在落雨,雨丝如断线,细且密,撑着那柄天青色油纸伞。

云深到了宁王府递了信物,门口的侍卫见后立即带着人入了府门。

宁王李焕老远分辨出撑伞走来的人是云深,心里猜到他的来意,一时喜出望外,遂命下人请到厅堂,以好茶奉上。

云深将密帖取出:“王爷,公子命我为您引荐一人。”

李焕咧嘴笑着,“何人?”

“晚生裴宣,拜见王爷。”裴宣直跪在李焕面前。

“文章写的好。”李焕看着策论,不由得赞叹,“只是,这文风与春闱榜上的一人这么相似?”

云深在一旁提醒道:“王爷,辞藻相似是巧合,若是春闱榜上人非人,那是巧合还是人为?”

手指紧紧抠在椅把手上,与裴宣对视,裴宣眼神坚定,于是李焕说:“世有伯乐,然后有千里马。千里马常有,而伯乐不常有。”

沉默半晌,拿定主意,李焕一笑,说:“去回你家公子,此事我会解决。”

裴宣感激涕零,拜别李焕后走出王府。斜阳横渡,而裴宣心中的太阳正在升起。

回到府邸后,明微受凉了,草草吃了晚饭便窝在榻上,无精打采。顾薰请了郎中来,是寒气侵体,染了风寒。

明微吃过药,在夜里起了高热。烧到云里雾里时,就差驾鹤西归。万幸那汤药总算在魂消魄散时,像只有力的手,把她从阴曹地府拽回来。

明微朦胧地睁眼,守夜的嬷嬷正靠在桌案上打盹。月光柔和,透过窗柩,照的内屋一地清白。

翌日,日上三竿,外面嘈杂的人声将明微从睡梦中吵醒。顾薰试着明微额间的温度,神情松缓地对宋璇说:“退热了。”宋璇从顾薰身后探出头来,满眼忧忡地凑到床边,“明微,可想吃些粥饭?”

“微微,甜粥好吗?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甜的。”顾薰坐在床边,握着明微略微湿润的手。

“好!”明微拿出枕边的一袋蜜饯,塞了一颗在嘴里,又递给宋璇,嘟囔着:“慧娘给了蜜饯,甜。姐姐尝尝。”

宋璇嚼着蜜饯,惊讶道:“广福楼苏师傅的荔枝蜜煎!慧娘如何买到的?”

建安如今的月份,荔枝还未当季。达官贵人想要在这个季节吃上荔枝,需得从遥远的琼州送来。因此,这广福楼的荔枝蜜煎每日只卖一份。

明微窸窸窣窣地吃着,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慧娘总是有办法的。”

“姨母,尝一颗,很甜的。”

顾薰拿了一颗尝,终归是孩子,爱吃这甜腻的。

雨一下起来就没个完。二月末,建安城的天空似是宣纸泼墨,墨汁浸染着云层。断断续续下了七日,若是以前,明微逢了这样的天气,定要说一句雨季恼人,延州的街市又会被水淹了。

但这今年不同了,看着连天接地的烟雨,明微反倒感叹“春雨贵如油”,境由心生可见一斑。

连绵雨季的最后一天,春雨初歇,灼灼霞色笼罩天地,宋璇领着明微出门去了琴行。因着生病,学院的琴课也延后,既然学琴必得有一把好琴才行。

街道两旁的垂柳,微风轻拂。

广福楼来客满堂。

半年前升任刑部侍郎的余载把玩着酒盏,一身闲散。

“锦衣卫向来只听从陛下的调遣,要查孟府恐怕也是陛下的意思。那负责春闱核查的人,押在刑部大牢里已经有好几天了,他们什么都审不出来,今儿又喊我去拷问一番,结果什么都没审问出来。如琢,你机敏聪慧,能不能点点我?”

余载是近些年来出了名的清正之官,破过好几桩大案子,政绩很是不错。

坐在余载对面的那人,穿着一身宽袍大袖的简单青衣,头上也只是用一根蓝黑色发带束发。

此刻并未抬头看余载一眼。

桌上端端地置着一张新制的琴,已过了前面十数道工序,漆光如镜,林瑾之垂眸敛目,拉了琴弦,一根一根仔细地往上穿。

余载目光闪了闪,又道:“这春闱冒名顶替可是大罪,此事又涉及到我的顶头上司,我这官儿做的太难了。”

林瑾之穿好了第一根弦,抬眸看了他一眼,并未言语。

余载忍不住问:“你怎的就放任我不理?捣鼓这琴也好几天了,像弄什么宝贝似的。”

林瑾之没停下穿琴弦的动作,只道:“余侍郎游刃官场数载,我可是才到建安一个多月的,如何点你?”

余载笑了一声,似乎不以为然:“你少打趣我,我正经问你事情呢!”

林瑾之道:“该怎么审便怎么审,墨刺、剕刑,能用的都使上。”

余载皱眉:“要这么狠?”

林瑾之道:“余大人性情温和,审不出结果。自然要用点不温和的法子。”

余载心里已有了计较,当下便放下酒盏,作势拱手道谢:“多谢林先生指点迷津。”

“你能审出结果,应当是我谢你。”林瑾之继续埋头穿着琴弦,偶尔轻轻拨动一下,略略试音。

半晌后,林瑾之说:“云深,把这琴送去淮叔的琴行。”

云深接过古琴,一头雾水,“公子,若淮师傅问名字呢?”

“琢微。”

琢木见瑶琴,微雨寄琼音。

“老板!”宋璇步入琴行,高呼一声。

“宋小姐,您订的琴已经备好了,请上二楼稍后片刻。”淮音引着二人上了雅间。“既已备好,又为何要稍后?”宋璇不解。

淮音解释道:“古琴十二道工序已完毕,还需试音。小姐稍安勿躁。”

“好吧,这琴是给我妹妹订的,需得最好的。若不好,你这妙音阁的牌子不保。”宋璇极为认真地说着。明微扯了扯宋璇的衣袖,“姐姐,不用太好的琴,我琴艺一般,暴殄天物。”

宋璇坐在明微对面,“以前琴艺不好的原因就是没有用好琴。”倒了杯茶水递给明微。“这斫琴有十二道工艺,有机会要去看看。”明微看着窗外清理沟渠的工人,又问道,“姐姐,建安每年都清理沟渠吗?”

“是的。”宋璇侧头看着楼下,“若不清理,这马上夏天雨季来临,若沟渠堵塞,建安就成汪洋一片了。”

“城中的积水只靠着沟渠排出,效果不佳。”明微若有所思的说着。

宋璇说:“水不靠沟渠排出,又如何流出去呢?”

“嗯...”明微撑着下巴,迟疑,“这个...很好的问题。若不全靠沟渠,又靠什么呢?”

水往低处流,可若是低处已经灌满了雨水,便会倒灌又称倒漾水。若想引走源源不断的雨水,建安城需要一个偌大的地坑才行。这显然是不行的。

“琴来了!”淮音抱着古琴朝着二楼走来。

明微抱过琴,仔细观摩,甚是喜欢,“老板,此琴何名?”

淮音看着明微,意味深长地说:“琢微。”